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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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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

伏危隨著管事一路行至周家世子居住的青玉院。

一入院, 入目的是雅致的樓臺水榭,石景雅致,流水淙淙, 周家世子就坐在臨湖旁的亭中。

伏危一身素色衣裳,外套著領口有一圈皮毛的短氅行至亭前時,周世子轉頭從亭子中望了出來,伏危擡手一禮。

周世子笑了笑,招手道:“進來吧。”

伏危入了亭中,周世子讓人看座上茶。

美婢走至伏危身旁低身斟茶,一股子花香飄入鼻息之間。

豫章前不久還下著雪, 時下更是寒冷, 美婢卻是穿著盡顯身段薄襖襦裙, 這樣的打扮, 似乎有些別的用意。

籠絡人無非就是權勢,財勢, 美色。

伏危目光卻是不曾有半分打量。

“聽說我那二哥昨日在永安茶樓遇刺, 他現在情況如何了?”

伏危應:“大人傷在手臂,無性命之憂。”

“好端端的怎忽然發生刺殺的事, 你們家大人在蒼梧可是得罪什麽人了?”

“大人為官仁政, 並未得罪過人。”

“那就奇怪了, 不過是回來奔喪,怎忽然招惹上了殺手?”

伏危笑了笑:“大人若是知道,便不會遭遇刺殺了。”

“聽說二哥原是去雁山上香, 伏郎君並沒有跟著去, 但聽府中的下人說昨日上午有人來尋伏郎君, 約在永安茶樓見面有要事相商,可本應該出現在山字號房的是伏郎君, 可卻成了二哥,這是為何?”

伏危端起茶幾上的茶盞淺抿了一口水。

周世子暼了一眼他飲水回避性的動作,唇角微勾了勾,意味不明的道:“那些殺手到底是行刺二哥的,還是說……是行刺伏郎君的?”

伏危放下茶盞:“周世子何出此言?”

周世子笑道:“我先前聽說了些有趣的事情,去年八九月,蒼梧境內的殺手得了一道賞金令,五百兩買斷伏郎君雙腿,而這賞金令是從武陵郡出來的,養子高床軟枕,錦衣玉食,親生的卻衣不禦寒,自是怨恨在心。”

“聽說霍太守來吊唁,把嫡子也帶來了,吊唁那日有人看見伏郎君與霍太守相見,指不定嫡子惱羞成怒,因而□□呢?”

伏危不反駁,只模棱兩可的道:“或許有可能是這樣吧。”

見他不反駁,周世子繼而道:“只是我想不明白,為何二哥會出現在茶樓,這點,伏郎君可為我解惑?”

伏危站起身子,一拱手:“在下為大人辦差,為其主,恕在下不能告知,還請世子體諒。”

周世子聳了聳肩,不怎麽在意道:“不想說那就算了。”

“不過,那日我邀伏郎君為我做事的話可不是玩笑話,是認真的,做我的門客,月五十兩,一所宅院,他日興許還能當上有品階的官,可不比做小小知縣幕僚,一月數百文,毫無前途來得強。”

伏危露出可惜之色:“世子所言,在下確實心動,只是大人對在下有知遇之恩,也曾在被人買兇斷腿的時候鼎力相助脫險,若是離主便是忘恩負義之人了,只怕世子也不敢用。”

周世子:“你敢來,我便敢用,在回蒼梧之前好好想一想,你若願意,我自是能從二哥那裏名正言順的要你過來,至於什麽恩情不恩情的,何必那麽認真。”

伏危:“周世子所言,在下會認真考慮,但或許有可能會讓世子失望。”

“你真不願,我自然也不能強求你。”

伏危拱手:“多謝世子體諒。”

“在下先行告退了。”

周世子擺了擺手。

伏危退出亭子,轉身離去。

望著伏危離去的背影,周世子把亭子多餘的下人屏退了出去,擡手摸了摸鬢角,沈思半晌才問身旁的管事:“殺伏危的人是霍家嫡子派來的,可你說那日與二哥見面的人會是誰?真的會是我想的哪個人嗎?可為何會與伏危一起出現在茶樓?”

管事道:“會不會是伏郎君故意安排人來周府,說是要永安茶樓有要事相商,以此掩人耳目,實則是二爺去見那個人,只是一直在暗中盯梢殺手以為伏郎君落了單才動手的?”

周世子敲著桌面思索。

正思索間,就有人匆匆來報:“世子,剛剛探到消息,二爺要在豫章待二十日,宗主還把十二衛派給了二爺。”

周世子眉頭一皺,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
父親這是懷疑當年挪用軍餉案子了?所以讓周毅留下來,再派親衛助他去調查?

“世子爺,萬一二爺見的人真是那武校尉,該怎麽辦?”

周世子淡淡的暼了他一眼:“慌什麽,見了又如何,他能拿出什麽證據?”

或許有證據也說不定。

沈思半晌,眼神忽然一沈:“暗中安排人註意他們,若真是武校尉,別讓他有機會出現在父親的面前。”

言外之意,殺人滅口。

伏危去找了周知縣。

知縣娘子莫氏正在離間給周知縣上藥。

伏危來了,周知縣就讓妻子先出去,讓伏危來給他上藥。

“你與霍太守說了什麽?”周知縣有些好奇。

伏危包紮著周知縣的手臂,輕描淡寫的應道:“霍太守想讓我以女婿的身份跟他回霍家。”

周知縣眉頭一皺:“霍太守這提議怎讓人渾身不對勁,怪讓人膈應的。”

伏危:“霍太守就是故意這麽說來膈應在下的。”

周知縣正欲說什麽,伏危又道:“方才從廳中出來,被世子的人請到了青玉院。”

周知縣擡眼看向他:“他讓你留在豫章為他辦事?”

“這是其一,其二也驗證了誣陷大人的事,世子極有可能參與在其中。”

周知縣聞言,頓時挺腰正坐,擰眉看他:“有證據?”

伏危把周知縣手臂上的包好後,後退了兩步,應:“大人與神秘人見面,被刺殺,宗主知道後,下意識的懷疑是當年事情的真相,而只有策劃的人會多疑誰才是被刺殺的人。”

周知縣:“你是說,世子知道是霍敏之買兇殺的你?”

伏危點頭:“雖猜到了,但並不知此次暗殺是我促成的,更不知大人見的人是誰,又是因何事而見。”頓了頓:“不過很快就會認為見的是挪用軍餉一案的關鍵證人。”

“是因父親同意留我在豫章,還有把十二衛調給我差使的事?”

伏危點頭應:“正是。”

周知縣蹙眉沈思片刻:“若真是三弟做的,可他真的會上當嗎?”

聽到幕後操縱的人有可能是世子,周知縣看著沒有半點驚訝,似乎也存了懷疑,所以很快就接受了。

伏危默了片刻,開口道:“若是沒有武校尉,或許不一定會上當,但只要有武校尉,再有舊案重翻,還是大人親自來查,他便會上當。”

伏危一頓,眼底多了幾分篤定:“宗主能讓大人查,便已經確信了挪用軍餉的案子有疑,這也代表著若是大人查不出來,宗主也會暗中派人細查。”

“細查之下,總會查出些什麽蛛絲馬跡,世子也會想到這個可能,那麽必定不能讓宗主查到他的身上,肯定會把所有指向他的人證物證全部毀去。”

“今日世子讓我過去,便是生了疑,等再聽到大人留在豫章,宗主又指派十二衛給大人差使之後,就會大人留在豫章就是查當年的事情,從而認定大人見的人就是武校尉,肯定會派人暗中盯著,等確定是武校尉後,直接動手。”

“只要世子動手,大人蒙受誣陷的冤情必能昭雪。”

聽到“昭雪”一詞,周知縣垂眸望了眼自己包紮著的手臂,他算不上有多剛正不阿的人,但也算是堂堂正正的人,自是不想背負挪用軍餉這麽個汙名。

周知縣休息了一日後,第二日就領著衙差,還有十二衛出府調查。

他讓人暗中拿著武校尉的畫像,在豫章城內搜查,同時也去把當年看守軍餉的人,還有收到過餉銀的人都找了一遍,事無巨細的盤問有關於軍餉不翼而飛的事。

伏危在差人送信回玉縣後,便日日陪著周知縣早出晚歸。

直至第八日傍晚,從府外歸來,一回府,周府的小管事便把信送到了他的跟前。

“伏郎君,今早有你的包裹。”說著,把信遞給了他。

伏危接過包裹看了眼,問:“可知是從哪來的?”

管事想了想,才道:“好似是蒼梧玉縣。”

伏危在聽到蒼梧玉縣這幾個字之際,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,一雙好看的眼眸更是傾瀉出欣喜的笑意。

伏危本就生得溫潤英俊,雙目更似一波溫和的湖水,他一笑卻讓管事和旁的婢女覺得如沐春風,忍不住多瞧了幾眼。

婢女芳心蕩漾,但又想起這伏郎君鄉下有妻,且對任何一個女子都冷淡疏離的態度,眼神頓時黯然。

等伏危走了,才有人問管事:“到底是誰給伏郎君寄來的東西,看伏郎君那笑意,好似裹了蜜糖一樣。”

這話,有些酸。

管事本不想說,但一轉頭,見是庶出的姑娘,便討好的應道:“是玉縣來的信,像是伏郎君家中寄來的。”

聽到這,庶姑娘抿了抿唇,有些不高興。

“你說那伏郎君的妻子是怎麽樣的一個人?”

管事也沒打聽,隨意應道:“應該是個鄉野村婦吧。”

庶姑娘聞言,眉頭一皺,心道鄉下農婦,怎配得上那樣翩翩公子?

轉頭看向伏郎君離去的背影,有些迷戀,但也知若是自己真做出有辱門風之事,定然會被趕到莊子去。

只敢肖想,不敢真的動小心思。

伏危可不管自己招多少人惦記,只知他日思夜想的阿瀅來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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